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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5、皇权,相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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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堂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。
甲士提起长戟退至两旁,宛如黑色的海潮向两边分开,露出黑洞洞的西京道帅府。
张夏闲庭信步,踏上石阶。
可她没有急着跨过门槛,反而回头向身后看去。
少女如...
钟声如铁,撞碎了方才的侥幸。整座洪祖二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咽喉,街巷间奔逃的百姓与疾驰的铁骑交织成网,马蹄踏过青石板,溅起浑浊水花。那面金瞳苍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像是北狄的利爪已牢牢扣进这座边城的脊骨。
车内,张夏的手悄然按上了袖中匕首。她目光冷峻,盯着远处官衙前列阵而出的黑甲骑兵??他们披着异族纹饰的战袍,腰悬弯刀,面容陌生,却操着流利汉话高声呵斥:“闭户锁门!凡有窥探者,格杀勿论!”
“不是薛鬼秤的人。”陈迹低语,声音如刃,“那是‘鹰眼营’,北狄王帐直属密探,专司渗透、刺杀、夺城。他们不会只来几十人……这城里,早有内应。”
胡三爷脸色铁青,一把拽过阿笙:“立刻换装,分散撤离!原计划作废,去西市老陶记杂货铺,暗号‘雨落青山’,接头人姓陆!”
“那你呢?”阿笙急问。
“我得把追兵引开。”胡三爷冷笑,“我这把老骨头,还能再骗一次狗鼻子。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掀开车帘,跃下马车,反手将一只燃烟筒掷入路边枯井。刹那间,一股浓烈腥臭的绿烟冲天而起,伴随着凄厉哨音划破长空。
“东南角起火!细作放毒烟!”有士兵高喊。
骑兵立刻调转方向,朝烟雾处奔去。
“走!”陈迹低喝一声,拉起张夏便跳下车,其余人紧随其后。七辆马车尽数弃于街心,货物散落一地,绸缎被风吹得如亡魂招展。
六人疾行于窄巷之间,脚步踏过积水与碎瓦。小满气喘吁吁,却被牛欣致一把提着后领拖行:“别停下!你想死在这儿吗?”
张夏忽然驻足,回头望了一眼那面高悬的金瞳苍鹰旗。
“他们在等一个人。”她说。
“谁?”陈迹问。
“能打开白达旦密道钥匙的人。”她缓缓道,“北狄不知密道入口,否则不会费力夺城。他们需要一个‘信物持有者’??比如我。”
陈迹眸光骤寒:“你是说,你身上带的玉镯……是钥匙?”
她点头:“母亲临终前缝入内衬,说是‘青山不改,流水长存’,唯有血亲可启。我以为是遗言,原来是指密道机关。”
“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?”陈迹盯着她。
“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快动手。”她声音微颤,“但我猜到,只要我出现,他们就会动。”
陈迹沉默片刻,忽然伸手将她往墙角一推,自己挡在前方。几乎同时,一支羽箭擦着他肩头掠过,钉入墙壁,箭尾刻着北狄符文。
“房顶!”洪祖二低吼。
四名黑衣弓手立于屋脊,正欲再射。
陈迹拔刀,刀光如电,一跃而上。刀锋斩断第一人弓弦,旋身踢飞第二人,第三箭迎面而来,他侧头避过,左臂却被划出一道深痕。第四人刚抽出短刃,已被陈迹近身锁喉,反手掼下屋顶,摔在泥水中不动了。
其余三人早已翻墙而去。
“他们不会追远。”陈迹喘息着落地,“这只是预警,真正的猎手还没现身。”
张夏撕下裙角为他包扎,手指微微发抖。“对不起……我没想到会连累你们。”
“别说蠢话。”他按住她手腕,“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。告诉我,密道若开启,通往何处?”
“白达旦城底,一条废弃的军粮暗渠。”她说,“全长三十里,中途有三道闸门,最后一道需双钥并用??我的玉镯,和姐姐贴身佩戴的银铃。”
“也就是说,必须见到她,才能彻底启用密道。”
“是。”
陈迹闭了闭眼。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?他们不仅要活着穿过这座敌控之城,还要主动踏入北狄设下的陷阱,只为见那个可能早已变心的郡主一面。
“我们不能去陶记。”牛欣致突然开口,“胡三爷虽引开了部分追兵,但鹰眼营擅长追踪气味。他们会搜查所有旧识联络点。”
“那去哪儿?”小满怯声问。
“去庙。”洪祖二冷冷道,“城南那座废土地庙,昨夜我们歇脚之处。它地下有条排水沟,通向护城河。若运气好,能潜出城外。”
“可那庙现在恐怕也被盯上了。”阿笙皱眉。
“正因为被盯上,反而安全。”洪祖二冷笑,“鹰眼营自负精明,必以为我们避之不及。越是危险之地,越无人查。”
陈迹沉吟片刻,点头:“走。”
一行人再度启程,贴着墙根阴影穿行。雨后的空气潮湿沉重,夹杂着焦味与血腥。远处传来惨叫,似有人拒不闭户遭屠。
张夏忽然踉跄了一下。
陈迹扶住她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她摇头,额角却渗出冷汗。
他掀开她袖口,只见手臂内侧浮现出几道淡青色纹路,如藤蔓般蜿蜒向上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瞳孔一缩。
“蛊痕。”她低声,“母亲留下的保命手段。若血脉危殆,或接近至亲,便会显现。姐姐若还活着,这印记会越来越深。”
陈迹心头一震。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在固原时便执意要同行??她早已知道自己体内藏着寻亲之引。
“你早就准备好了赴死。”他声音沙哑。
“我只是准备好了活着。”她抬头看他,眼中泪光隐现,“哪怕代价是唤醒沉睡的毒,我也要找到她。”
众人抵达废庙时,天色已近黄昏。庙门半塌,香炉倾覆,昨日篝火余烬尚存。洪祖二先行探查,确认无伏兵后挥手示意。
“地道入口在神像背后。”他说,“但多年未用,恐已堵塞。”
陈迹与阿笙合力挪开残破土地神像,露出下方一口幽深井口,腐臭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只能一个个下去。”牛欣致道,“我打头阵。”
她系好绳索,正欲攀入,忽听庙外传来整齐脚步声。
“封庙!”一声令下,数十名黑甲士兵围拢而来,手持火把,刀剑出鞘。
“是冲我们来的。”洪祖二咬牙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张夏忽然上前一步,“让我出去。”
“你疯了?!”小满惊呼。
“他们要的是我。”她平静道,“玉镯的气息已经暴露,拖延只会让所有人陪葬。”
“我不答应。”陈迹挡在她面前。
“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?”她直视他,“你能带着六个活人从这里突围?你能保证每个人都不死?”
他哑然。
她轻轻推开他,整了整衣襟,走向庙门。
“张姑娘,请止步。”门外传来阴柔嗓音,“我家大人久候多时,特命我等恭迎您入府叙话。”
张夏立于门槛之内,月光斜照她的侧脸,苍白如纸。
“告诉你们大人,”她朗声道,“我可以见他,但有一个条件??放走其他人。”
“姑娘说笑了。”那人轻笑,“您以为您有资格谈条件?”
“我没有。”她说,“但我有资格毁掉钥匙。”
她缓缓举起右手,玉镯在暮色中泛着温润光泽。下一瞬,她竟抬手撞向门框!
陈迹瞳孔骤缩:“不要!”
但他已来不及阻止。
只听“咔”一声轻响,玉镯并未碎裂,却从中裂开一道细缝,一缕银丝般的光自缝隙溢出,如同活物般缠绕她指尖。
门外之人顿时大惊:“快!抓住她!不能让她激活密钥!”
数名黑衣人破门而入,陈迹怒吼一声迎上,刀光纵横,瞬间劈倒两人。洪祖二与牛欣致也拔刃参战,阿笙拉着小满退至井口,准备下撤。
张夏却站在原地未动,任由银丝游走全身,口中默念古老咒语。那玉镯裂缝越来越大,内部竟浮现出一枚微型铜盘,刻满星图与篆文。
“她在强行唤醒密道共鸣!”一名黑衣人骇然,“快打断她!”
一人持锤扑来,却被陈迹一刀斩断手腕。另一人从背后偷袭,张夏头也不回,反手甩出银簪,精准刺入对方咽喉。
鲜血洒落,滴在玉镯之上。
刹那间,铜盘旋转,银光暴涨!
整座洪祖二城地底仿佛传来低沉轰鸣,如同巨兽苏醒。远处城墙根部,一道隐蔽石门缓缓开启,涌出滚滚浊流??那是密道第一道闸门被强制启动的征兆!
“成功了……”张夏嘴角溢血,身子一软。
陈迹冲上前将她抱住,触手滚烫。她的皮肤已泛起诡异青红,蛊毒因过度激发而反噬。
“带她走!”牛欣致嘶吼,“我断后!”
陈迹不再犹豫,背起张夏跃入井口。阿笙、小满、洪祖二相继滑下。牛欣致最后纵身一跃,身后火把纷飞,箭矢如雨落下,一根擦过她小腿,鲜血直流。
地道漆黑狭窄,污水及膝。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行,耳边唯有水流声与粗重呼吸。
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微光。
“出来了!”小满惊喜。
出口位于护城河下游一处芦苇荡中。众人爬上岸时,个个狼狈不堪。张夏仍在昏迷,陈迹将她平放在干燥草地,探她脉搏??微弱但尚存。
“她撑不了太久。”牛欣致查看伤口,“蛊毒攻心,需以亲族之血镇压。除非……见到郡主。”
陈迹握紧拳头:“那就更快一点。”
洪祖二清点人数:“少了两个人。”
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胡三爷没来,牛欣致也受了伤,走路一瘸一拐。
“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们的时间。”陈迹望着远处城头仍未降下的金瞳苍鹰旗,声音低沉,“这份账,我会记着。”
夜幕再度降临,群星浮现。
陈迹抱着张夏走在最前,穿过荒野,迈向白达旦的方向。风从北方吹来,带着冰雪的气息。
小满忽然轻声问:“公子,你说的那句诗……‘青山一道同云雨’,是真的心有灵犀吗?”
陈迹没有回头,只是将怀中人裹得更紧了些。
“不是。”他低声道,“是我每夜睡前,都会读一遍她当年写的信。那上面,有她最喜欢的诗句。”
小满怔住。
原来那些看似偶然的默契,都是他默默收藏多年的温柔。
三天后,残月如钩。
一行人终于抵达白达旦城外十里坡。前方山崖之下,便是那座传说中的孤城??城墙斑驳,烽火台坍塌,唯有中央一座白塔依旧挺立,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而就在塔顶,一道纤细身影独立风中,手中握着一只银铃,正轻轻摇晃。
叮??
声音清越,穿透薄雾。
张夏在陈迹背上缓缓睁开眼,望着那熟悉的轮廓,泪水无声滑落。
“姐姐……”她喃喃,“我来了。”
陈迹将她放下,搀扶着向前走去。
他知道,真正的风暴,此刻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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